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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豆導」鈕承澤感念麻吉好友讓他的生命更豐富。記者陳俊吉／攝影

「艋舺」戲如人生，兄弟情深，片末，導演鈕承澤特別打上字幕「獻給好友林小明」，林小明是何許人？圈內人都知，林小明就是前中影總經理林登飛的長子。

豆導說：「小明是我的好兄弟，更是我創作『艋舺』的養分，如今他人不在了，但我只要想起他，就開罐啤酒，一半灑在地上，一半我喝光，默念『小明，乾杯』。」

「艋舺」能感動觀眾，因為其中含有太多豆導真實又私密的情感與回憶，尤其是趙又廷演的蚊子，有少年豆導的影子，那麼挺他的志龍在哪裡？有人說，志龍應是小明的縮影。豆導說：「我不希望對號入座，但我生命中的志龍，不只一個。」

豆導說：「我的童星身分加上明明害羞卻看起來很臭屁的長相，國中開始就被欺負到不行，學校對我來說是危險的叢林，直到國三，全校最厲害的傢伙突然來面前，問我『要不要交個朋友』，帶我全校繞一圈，從此以前揍我的人，再看到我要立正敬禮，後來我才知道這位綽號『茶壺』的傢伙，是『新龍泉』角頭的兒子。」

進國光藝校，豆導照樣被學長圍毆，和同學魏伯勤不打不相識，後來才在魏伯勤家結拜；某晚去舞廳跳舞，和另一夥人的頭頭互瞄，瞄了半天才發現對方是小學同學，命中注定要重逢，從此這個叫林小明的男人，成了豆導口中、心中都永遠無法對他say no的麻吉。

豆導說：「當年我們半大不小，我拍戲，他來探班，不工作，就泡舞廳，或把他家當自己家。你問我們有多好，其實是歲月的累積吧。起初我去他家，看到一瓶香水，我好喜歡，他不肯送我，我自己拿了，後來我向他招供，小明說『有什麼關係，我的就是你的』；有一次從希爾頓（現名凱撒）飯店的舞廳出來，我和他被十幾個人包圍，我被打趴在地上，看他也挨揍，畫面像電影的slow motion，一輩子也忘不了。」

如今小明人何在？豆導說：「我們23歲那年大吵一架，就沒再聯絡，直到我導完『吐司男之吻』，某天接到他打來的電話說『拍得不錯嘛』，一切感覺都回來了。小明和茶壺是兩個世界的人，先後走進我的生命，後來和茶壺失聯，小明失而復返，但我仍沒辦法留住他，獲知他病逝的消息，我哭了又哭，是那種整個人快要死了的痛。」

把「艋舺」獻給林小明，對豆導來說形同一種圓滿的紀念。豆導說：「小明早就知道我要拍『艋舺』，他說『你行的，好好幹』，可惜他不能看到影片。片中旁白『17歲那年，我們走進大人的世界，從此一去不回』，其實是我和小明說過的話，獻給他，紀念我們經歷過那一段肝膽相照的歲月，因為我們的友情與義氣，再也找不回來了。」

【2010/02/27 聯合報】